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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暗不透风的地下室回荡着断断续续的笑声,每个玻璃柜里栩栩如生的动物睁着眼睛打量这个新来的同伴,共振带来的嗡嗡声传递着它们的疑问。
许久季云鹤停歇下来,捆绑在椅子上的身体软绵绵,仅凭着内里的骨架支撑。
他不能确定距离那场噩梦般的交易已经过去多久,只知道很累很渴很饿这些直白的感受。
虚弱地喘息,头发凌乱不堪,面部不自然地凹陷,眼下发青,落魄得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侥幸者,被吸取了精魂,徒留空荡荡的皮骨。
是什么让他还要继续茍延残喘?好死不如赖活这种狗屁不通的垃圾话,究竟有什么道理?没有尊严信念精神支柱,和这里面华而不实的标本有什么区别,仅仅能动能吃能喝就能够满足吗?
哈
哈
呼吸,心跳,表面上是他还活着的证明,实际他早已成为这间地下室第三十个动物标本。
很快他再次陷入昏沉,存活的象征越发薄弱,长时间未进食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清醒太久,同时潜意识里更渴望堕入黑暗以逃避无法改变的现实。
灵魂被抽丝剥茧,打散重组成一团怪物,掉进光怪陆离的漩涡里,不停地旋转揉捏,旋转揉捏,最后成功卷进漩涡眼,所有色彩褪成死板的黑色,任何声音光线都无法在这里留下一点痕迹。
接着黑暗开始膨胀,不断地压缩怪物。
超过临界点时,黑暗和怪物一同爆炸成无数尘埃,散落到断壁残垣上,风一吹又吸附进暗红的液体里,黏稠的热乎的腥臭的。
大地在摇晃,无数的缝隙传出一声声凄惨的吶喊,每一块砖石下或多或少埋着大人小孩,亦或是前来救援的官兵医护。
天空暗淡,烟尘四起,视线之处皆是黑灰。
然后一抹白色闯进来,那是个美丽的女人,一脸焦急地提着医疗箱,跟在救援人员身后准备随时抢救。
她记着自己学医的使命是救死扶伤,记得舍小家顾大家。
她不惧危险地守在第一线,她知道这里有太多需要抢救的病患,他们需要她,即使家里有个即将初中毕业的儿子同样需要她。
救援队翻出一具具尸体,又挖出一个个生死边缘的男女老少。
女人很沉着,她拥有丰富的医疗经验,见识过很多生离死别,面对满目苍夷的现场依然能够理智地做出高水准判断。
很多人从她手下脱离鬼门关,夺回了自己的生命。
余震不断,世界仍旧摇摇晃晃。
这片土地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悲剧,女人从容的情绪出现一丝裂口,她站在安全帐篷里忧心忡忡地望着远处。
她埋怨自己能力有限,不能救下每一个人。
就在刚刚,十五岁的男孩因为环境恶劣资源有限导致伤口感染,最终没能活下去。
十五岁,她的儿子刚好十五岁。
是否在这一刻,她会想起家中等待的儿子?
也许女人没有想起。
抱着一个小女孩回帐篷的路上,余震突然反扑,脚下的土地出现裂痕,她和女孩一起掉进缝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