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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暇笑了笑:“我总说,要是没有院长阿姨,我可能后半辈子都真的当哑巴了。”
而每次听见他这么说,院长阿姨都会温柔笑着,眼尾都笑出皱纹来,然后摸摸他的头,说怎么会,我们小叶子嘴这么甜。
还说,他刚来的时候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,不说话,眼睛一直红红的,像个小兔子一样……
每年,院长阿姨总会反复说着这些,被揭短的叶暇虽然耳朵发烫,也从不打断。
叶暇知道,这也是她唯一能说的东西了。
院长阿姨总有种拘束感,仿佛这些从孤儿院走出去的孩子是展翅的鸟,翱翔过别的山峰之后再回到这里,她不知道能跟孩子们说什么,她没到过外面的峡谷、没见过波涛汹涌的海,她只记得这些小鸟嗷嗷待哺的样子,还有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满是补丁的窝。
孤儿院不是没有比叶暇更出息的孩子,不止一个人说过要接院长阿姨到城里养老,但她都拒绝了,回忆是根无形的绳,牵着叶暇他们年年回来,也牵着院长阿姨不舍得离开。
现在是午休世间,整栋楼都静着,说话的功夫,两人爬上六层楼梯,站在第七层门口,叶暇尝试推门,艰涩的合页声响起,那扇门却没有阻碍地被推开了。
“诶?今天竟然没锁……这还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上来呢。”
叶暇有点惊讶,“之前好几次来,院长阿姨都说阁楼上已经有人住了,我不好进去……今年可能是搬走了吧。”
屋里昏暗,他抬手去摸墙边的灯,哒哒两下却不见反应。
“坏了。”
叶暇身后有光亮起,李寒峤打亮手机的手电筒靠近。
叶暇笑道:“年久失修。”
他拉着李寒峤往里走,手机的手电筒照到墙上,映出上面斑驳的划痕,有些已经被磨损了,有些还完好着,能看出来,是一个个正字。
密密麻麻的,铺满了正面墙。
“你看这儿!
这是我当时画的,用指甲,每天在上面添一道。”
叶暇说。
“一开始他们骗我,说爸爸妈妈出差了,过几天就来接我……但是阿姨们演技好差,而且口供都没串好,今天王阿姨说我爸爸妈妈出差去,明天刘阿姨又说他们在医院治病,后天院长阿姨还说他们给我买礼物去了……”
“总之呢,我就一天一天等。
他们一开始说三天,后来说一周,再后来一个月……”
叶暇指尖摩挲过墙面上的正字,然后在某个“正”
上顿住。
那是唯一一个被涂掉的正字,用黑笔,在上面狠狠团了个墨疙瘩。
叶暇抿了抿唇,露出一个带着无奈的笑。
“这是第十个。”
他说,“画到第十个的时候我就知道,他们永远都不会回来了。”
“不过都过去了……人嘛,总是要向前看的。”
他说,“后来有段时间没画过正字了,再后来,好像某天又开始了,我也记不太清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拖动指尖,像拉着时间的进度条,忽然他动作顿住,侧头疑惑。
“怎么感觉变多了。”
叶暇茫然皱眉,“这也太多了吧,像是我在这儿住了十年一样。”
他把手电筒凑得更进了些。
从某一行开始,原本是指甲划痕的正字忽然变成了笔迹,有时是铅笔,有时是黑或者红的中性笔。